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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(第3/3页)
轮见面就得拖着全体摄制组来,一秒也不能放过。
“滚,趁早滚,我就是没这个脸,搭不上您这条线。”
这边战况依旧焦灼,中年张总手捂心脏,当着摄影机也不好骂脏,被里屋气得直发愣:“不知好歹的东西!”
陶勇:“是是是,这个不知好歹,知咱张总好歹的人多处去了是吧!您老顺顺气,这都看着呢,跟这小崽子较什么劲!”
屋里:“对,我不知好歹,谁知好歹送谁床上去,我这小屋容不下大佛。”
陶勇:“闭嘴吧你,人拍纪录片的可在外面录着呢!”
“录吧,那不是正好。”屋内说着,脚步缓缓踏了出来,扶住对外开了半扇的门向外探,找准摄影机方向后还不忘卖个微笑,以示友好:“她不就要拍真实的东西,就是这样,糟糕透了。”
白衬衫松垮挂在肩头,扣子被扯掉几颗,沿着衣沿儿七零八落进胸腹。零碎黑发,前额挂了没擦干的水珠,好看的,倦怠的,不堪的,被揉打搓磨的灵魂压扁了塞进身体,躯干被放逐了力气,只剩下麻木后顺势而为的印记。
隔着取景框,郁瓷更能仔细瞧见那张脸。
梦里延续,压垮,松散的被扔在记忆某处被迫收紧的角落里。柔软的,眉眼纯粹,挺立鼻梁下挂了颗点状黑痣的,脸。
想象里沿轮廓,摩挲过无数次的,熟悉的,脸。
谈够的,脸。
他再次出现在她取景框里,说电影糟糕透了,的,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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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知道的,晚春时节整个南方都湿漉漉的,好适合接吻。」
-2-
薛朋姗姗来迟,装好麦杆戴好耳机,一人分饰两角的举麦起立,殊不知错过了好大一出戏。
雨停了,整个厅堂都被初晴的太阳晒得昏陶陶,陶勇携张总灰溜溜下楼,捡了包和几张沾湿的钞票进了白色大奔内,火速驱车离去。
陶勇人也仗义,一番混战局面,临走前也不忘帮谈够和郁瓷牵线搭桥,两两简单介绍,即使最后甩了个大白眼。
他领两人进屋,两男一女,架好机器,双方座谈,突然失了混战时候的厉声戾气。
自建房,小户型,大概四五十平的一室一厅,放得都是些原房主留下的二手家具。他擦得干干净净,难掩之处贴了墙纸海报,难看的褥紫色沙发盖了厚重的波西米亚风毛毯,其余是摆放规整的黑白色后备用品。
谈够整理了扫落一地的杯碗书籍,碎渣扫进铁灰色簸萁。把谈论电影的书籍压到最底,背身收到角落里。
摄影机不会停。
他从橱柜上取了两只杯子,冲洗浮灰,倒白开水递了过去。待客之道干干净净。
人类总是情不自禁,想找寻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。郁瓷躲在取景框后,眼神却一刻不离,试图从这间小小卧房里寻得一点儿“与过去的谈够”相关的物品。
没有,除了黑白色,什么都没有。
床头的宜家金毛小狗都不见踪影,合着记忆里的人一块走丢了。
谈够。
谈够。
谈够。
他此刻立在摄影机前,敞开的衬衫内能瞥见一块两块红色斑迹。
导演要离她的故事远一点。
摄影机归属三脚架,酸麻的右肩膀得到片刻放松,郁瓷从口袋掏了小本,和她的主角开始交流。
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。
不知道他的遭遇。
不知道他如何心平气和的再次面对摄影机。
一切从头开始。
她听见自己的喉咙里逐字组成的字句,汇成他的姓名。
“你好,谈够。我是导演,郁瓷。”
文质彬彬。
狼子野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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