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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心不能这样计算

    薛宝珠一口气说完这些话，已经气得头晕，她见到陆濯站在身前也只想吐。

    她恨他当初的欺骗，更恨他的无动于衷与冷漠。

    陆濯将帕子捡起来，还到她手里，宝珠没接，反往他脸上一扔。

    “别在这里假惺惺的。”她用尽刻薄的语气，“真对我好，当初怎么不帮我辩解一句？”

    不等他答，宝珠又自顾道：“我在你心里上不得台面，不配你出言解围。”

    陆濯将她那不要的帕子收到怀里，盯着她瞧了许久，反而笑了：“宝珠今日妙语连珠说个不停，当初在棋楼怎么转身就走？”

    他还敢问，宝珠没见过这样明知故问的人。她慌乱逃走，自然是因为已经看清楚陆濯不会给她撑腰。

    一个落败的外地孤女，面对一群皇亲贵胄，如何反击？她真的说了，又有谁信。

    薛宝珠不可思议地哽在原地，含泪又想迈开步子，陆濯这回没容着她，抱着她的腰将人拉回来，揽进怀里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冲进去吵个天翻地覆我也不会帮你，是不是？宝珠，不是这样的，”陆濯尽量让语声柔和缓慢，轻轻落在她耳廓，可他还是摸到薛宝珠冰冷的手，“我后来无数次想，只要你当时冲进来问个清楚，我一定替你说清楚来龙去脉。”

    “一切都是我骗了你，我没有看不起你，只是后来不知如何向你坦白，你为我做了那样多……”

    薛宝珠坚决道：“不，我不曾为你付出任何。我只在上京待了两个月，能做什么？世子的吃穿用度，我哪样给得起。”

    陆濯面容苍白，依旧不肯放开她：“不是这样算的，宝珠，真心不能这样计算。”

    他这样的出身的确什么都有，可也因此更清楚一颗澄澈的真心多么来之不易。

    “为何不能？我的真心并不特殊，没什么稀罕的。”

    听出她话中自弃之意，陆濯和她面贴着面，几乎要吻上去，但他并没有，只是狠下心，告诉她：“无论你怎样想，怎样说，最后你都要嫁给我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：“你还不知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。宝珠，你的父亲被旧案牵连，我此行出发前，已说服圣上为你父亲平反。”

    宝珠惊讶，随后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轻松，心中少了一块石头。

    “爹和娘原本就是受了牵连，就算来了崖州也不曾因被贬而怠慢百姓，救灾之后才——”她说不下去了，爹娘死后，她不再有家。

    “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论理，她应当道谢，这样一来兄长也能入朝再谋仕途，家中不必这样压抑。

    陆濯握着她的手，她想挣开，只听他说：“我为未来的妻子做这些事，本就是应当的。”

    宝珠好无力，恨意在心中反复。

    早知如此，何必当初。她带着一纸婚书上京，并不是真想嫁给陆濯，只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宅子，不会被人呼来唤去的家。

    上京的路上，她听说陆濯是个心善的人，路遇流民、卖身的难民，都会伸手相助，还听说他虽为京官却时常请命下县，不辞辛劳。

    这样好的人，怎么独独对她骗耍戏弄。

    难道自己就这样不堪。

    她不再流泪，只是麻木地望着他，仍然想走。

    陆濯见她这样了无生气的脸，心中惧怒。

    他怜惜地抚摸她的脸庞。

    “宝珠又想逃避回去做什么，在房里一直胡吃海塞，撑到吐出来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从何得知？”薛宝珠在崖州的事，他为何会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因时常催吐，宝珠的面色有几分虚浮，陆濯心底清楚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，他忍住心痛，缓和道：“你以为我在京中一年当真对你不管不问？别再做这样的傻事……”